导语：美国当地时间5月16日19点30许，43岁的Dean Potter在优胜美地公园的翼装飞行过程中不幸身亡。这位传奇探险家生前曾说，他最害怕的就是坠亡，没有想到竟然一语成谶。然而，一直以来，这种心底的恐惧正是Potter前进的动力。希望他一路走好。

　　Dean Potter是徒手独自攀登上“天堂”的第一人。“天堂”比优胜美地山谷高出610米，是个难以征服的攀登点。上图的背景是半圆顶山。

　　摄影：MIKEY SCHAEFFER, NATIONAL GEOGRAPHIC CREATIVE

　　这样的故事比比皆是，以至于全登山界都认为，如果说有人能突破冒险运动的极限，并幸存下来的话，那一定是Dean Potter。他的冒险有自由单人攀登（完全不用绳子保护徒手攀登）、高空扁带（在距离地面几百米的地方走扁带，有时甚至不用安全绳）、翼装低空定点跳伞，以及快速攀登优胜美地的大岩壁。这个高1.96米，重86公斤的传奇人物被认为是最具影响力的登山者和高空行走人，影响了整整一代人。

　　上周末，Potter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年仅43岁的他在优胜美地低空定点跳伞时，不幸身亡。

　　登山者们很快把Potter塑造成一位打破旧习的伟人。资深攀岩作家John Long说：“Dean Potter是‘上天的宠儿’，他也许是在三项冒险运动方面具有世界级水平的第一人：攀岩、走扁带、低空定点跳伞。”他还补充道：“Dean Potter这个人……简直拥有超自然的力量。”

　　优胜美地（“约塞米蒂”）事故

　　美国时间上周六5月16日19:30后不久，Dean Potter和29岁的Graham Hunt在优胜美地公园的塔夫脱点的翼装飞行过程中遭遇撞击，不幸身亡。塔夫脱点距离谷底914米。

　　来自加州埃尔波特尔的Hunt是一个魅力十足的优胜美地人，他在山谷里打零工，也是当地登山圈子里的一把好手。最近，他还成了非常活跃翼装低空定点跳伞，不过在优胜美地，所有运动都是非法的。

　　翼装低空定点跳伞是最近10年才兴起的运动，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运动。所谓低空定点跳伞，指的是从“固定”物体上进行跳伞，比如建筑、天线、桥梁或悬崖。根据2008年的一项研究，每60名跳伞运动员中，就有1人丧生。

　　而翼装低空定点跳伞则更加危险，它还需要翼装飞行的技巧：身穿像飞鼠一样的套装，胳膊和腿之间连着“翼膜”，以超过每小时161公里的速度飞行，往往距离地面很近。

　　由于安全方面的原因，在美国各大国家公园进行低空定点跳伞都是违法行为，但这一法律对积极投身该项运动的人来说，只是耳旁风。

　　批评者认为，尽管联邦法律的本意是保障人身安全，结果却适得其反。因为美国落差最大的悬崖多在国家公园里，而那些打算在那里跳伞的人为了躲避管理员，常常会选择夜晚或者黄昏等不容易被看到的时候行动，而那时的能见度很低。

　　低能见度也许是这次事故的肇因，但这一看法尚没有定论。尽管在Potter和Hunt之前，已经有人成功完成了从塔夫脱点的翼装飞行，但我们并不知道他们实际的降落路线。他们很有可能另辟蹊径，而这也是Potter没有带上爱犬Whisper的原因。（Potter经常会把他的小型澳洲牧牛犬绑在背后，一起飞行，他也因此声名大噪。）

　　根据优胜美地搜救小组最初的观察结果，Potter和Hunt当时正尝试飞过花岗岩岩壁之间狭窄的缝隙，但不幸撞上了悬崖。周六晚上，Potter和Hunt各自的伴侣Jen Rapp和Rebecca Haynie发现他们并未返回，于是找到了Potter的朋友、优胜美地国家公园的办公室主任Mike Gauthier，并告诉他，二人错过了原定抵达时间。Gauthier当即组织优胜美地搜救小组进行营救，但最终以失败告终。

　　周日一早，加州直升机和飞行员借助前一晚目击者拍摄的照片，很快找到符合描述的对象。中午时分，两名护林员很快抵达发现地点，确认Potter和Hunt的死亡，并带回了他们的遗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登山界和低空定点跳伞界都会受到影响。

　　科罗拉多州博尔德的专业登山者Cedar Wright说：“Dean一直在探索极限，他总是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低空定点跳伞运动员里不会有久经沙场的老手，因为你跳得越好，可能死得就越早。”

　　2009年，Potter在翼装低空定点跳伞的时长方面创造了新的记录。他从瑞士艾格峰北坡一跃而下，在空中飞行了2分钟50秒。这一壮举也为他带来了年度探险家的荣誉。

　　摄影：COREY RICH, AURORA PHOTOS

　　直言不讳的反对者

　　爱达荷州的斯内克河低空定点跳伞学院是世界唯一正规的低空定点跳伞学校，其校长Tom Aiello也认为这项运动都具有危险性。“在美国，低空定点跳伞本质上是违法行为，大部分同行都是趁着夜色，从非法的地方跳下来。而现在从事这一运动的人越来越少，我们会讨论怎么到天线和建筑上，怎么偷偷溜进国家公园。”

　　在美国国家公园法律中，这项极限运动也遭到了禁止，Potter一直对禁令持反对意见。在他看来，自己是最直言不讳的反对者。死前不久，他在5月12日的采访中说道：“这牵涉到基本自由问题。以不危害环境的方式在大自然中畅游，这根本不能算是违法。”

　　Potter的一生一直在实现个人自由与违背法律中游走。Potter出生于军事世家，1988年，这个16岁的孩子就入侵了家乡的Joe English Hill。这座388米高的山位于新罕布什尔州新波士顿，受当地军队控制。由于缺少绳索和装备，Potter的第一次探险只能独自一人，（在没有绳索和装备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徒手攀爬。

　　后来，Potter在新罕布什尔大学学院上了三学期课后就退学了，并于20世纪末成为一名优秀的登山者。在优胜美地国家公园，野营的时限是两周时间。Potter饿了就吃苏打饼干，困了就睡在洞穴里，就这样躲开想把他赶出公园的管理员。

　　他赤着脚走遍世界各地，攀岩时也不例外。Potter身上具有强烈的神秘色彩，他把徒手攀岩、高空扁带和极限跳伞三项运动合称为“艺术”。而最重要的是，他因为个性沉稳而著称，得到了“沉稳Dean”以及后来的“黑暗巫师”的称号。Wright说：“和Dean一起出发，绝对会令你惊奇不已。他前一分钟还表现地幽默、深刻、有见地，下一秒就表现出了黑暗的一面。”

　　2006年，Potter被卷入一则丑闻，他登上了拱门国家公园的优雅拱门（Delicate Arch）。尽管从技术上说，攀登优雅拱门并不违法，但这一行为却招致公园管理员、犹他州政府官员的批评，甚至在登山界也多有非议。最终，Potter的主赞助商巴塔哥尼亚放弃了对他和当时的妻子Steph Davis的赞助。

　　Potter的口头禅是：“别把狗丢在后面！”在很多次冒险中，Potter总是带着最好的伙伴Whisper，无论是攀登酋长岩，还是进行翼装低空定点跳伞。这一情节也在电影《狗狗也飞翔》（When Dogs Fly）有所展现。

　　摄影：JIMMY CHIN, NATIONAL GEOGRAPHIC

　　精通“黑魔法”

　　在Potter看来，他最害怕坠亡。但事实上，正是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促使他开始自由攀爬以及后来的翼装低空定点跳伞。

　　21世纪初，Potter已成为一名专业登山者。他也因此住到了心仪已久的优胜美地山谷之外的西优胜美地新家。他在那里待了22年，并突破了著名的花岗岩大岩壁。

　　Potter陆续打破了很多优胜美地地区的速度记录。最近，他还获得了一项新的“跑步”记录，仅用1小时19分就通过5.7级的线路“蛇堤”抵达半圆顶山的顶峰。

　　在过去13年里，Potter把三项运动：攀岩、跑步和飞行结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混合“运动”。但因为过于强调技术性且危险而又困难，往往只有Potter自己能做到，所以这些冒险行为很难被称为“运动”。例如，Potter发明了“自由低空定点跳伞”，即（在没有绳索的条件下）单人自由攀登（至少300米的）大岩壁，同时携带一顶降落伞，以防坠落。

　　2008年，Potter借由“蓝色深海”路线，在瑞士艾格峰北坡首次成功完成了翼装低空定点跳伞。鉴于这里是“阿尔卑斯北坡最艰难的三条路线”之一，他要经常爬上岩壁，给自己打足勇气来对抗恐惧；同时，他还背上了一顶降落伞，做好万全准备。想要在坠落中活下来，就必须像猫一样敏捷，用正确的方式转身，稳定好身体位置，在撞到地面之前打开降落伞。

　　Potter开创了一种“速度至上”的攀爬方式，即大部分时候都不用绳索，独自一人进行攀登，到了最具技术性的难关，才会借助一根绳子和装备。这种混合式攀爬法既具有一定的安全性，也能大幅提高速度。Potter用这种方法登上了很多大岩壁（譬如图中的酋长岩），并多次打破记录。

　　摄影：JIMMY CHIN

　　Potter在提起这次跳伞时写道：“我的基本原则是：化死亡为飞翔。”

　　Potter还在各种突破翼装低空定点跳伞的极限。2009年，他在飞行时长方面创造了新的记录。他从瑞士艾格峰北坡一跃而下，在空中飞行了2分钟50秒。这一壮举也为他带来了年度探险家的荣誉。

　　在去世前的几个星期里，Potter一直在测试一种新的滑翔伞设备。这种设备包括背带在内，只有1.4公斤，完全可以塞到腰包里。他原打算之后在世界其他地方尝试这种高科技产品和技巧。在那些地方，极限跳伞并不违反法律。

　　“能实践我的三种艺术（攀岩、跑步和飞行），并且体验到快速攀岩的简洁与优美，夫复何求？”

　　（译者：Sky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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